igor🐻

鸽谭之王
熬3ID:igromon

【安利】十分蛇足的杨氏家族诗文研究

独此一人

昭墨_庭阶月下听琵琶:

指导老师拒绝让这藏在论文里,我又舍不得回收站。所以决定发上来供大家批判一番,找回自信。
​手动删出处和引用注释,别和我提学术论文规范……哭唧唧】



由于现存的史料中,杨廷和及杨慎二人留存的作品较多。因此,本章主要以杨廷和、杨慎的作品为例展开讨论。


1.杨廷和:温粹晓畅


明史记载,杨廷和有《杨文忠三录》、《石斋集》、《乐府余音》行世。《杨文忠三录》中主要汇总了杨廷和的奏议与杨廷和自己记录的、在关键时刻稳定朝局的举措。《石斋集》与《乐府余音》今已散佚,幸得《全蜀艺文志》及《全明散曲》录入数首杨廷和作品,得以使后人一窥其风貌。


杨廷和为文“简畅有法”,而他的诗与散曲也呈现出同样的特点。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现存杨廷和作品中有不少是同僚之间应酬唱和之作。可以想见的是,这些作品文学性不高,但也能够从中看出杨廷和的创作风格。如:


《送周少宰秦府分封》


少宰分封出御批,二函新册烂金泥。


恩波入渭天潢近,使节临关华岳低。


铨事暂辞流内外,民风兼问陕东西。


肩舆不觉驱驰倦,余兴犹能及品题。


《送神武蔡千户致仕还湖州(进士中孚之父)》


神武挂冠归旧隐,赤松相伴话长生。


车前紫气青牛引,天上新声彩凤鸣。


军务不关惟白战,醉乡何处是乌程。


太湖合是逃名地,画舫弦歌自在行。


  与同时期以李东阳为首的“茶陵”派雍容清丽的风格不同,杨廷和显然不太注重语言的精细雕琢,这也为他的作品添了一层质朴清新的色彩。这一色彩在他的散曲中表现得尤为浓重,如小令《【北双调】殿前欢·阅耕亭写怀》①:


阅耕亭,清溪一曲漫回萦。遥山万叠如争胜。赛过蓬瀛,篮舆信步行,草酌随时咏,风月相兼并。浮名远我,我远浮名。


阅耕亭,风来水面嫩凉生。月移花影溪光映。风月双清,同人在野情,取水流觞兴,金谷催诗令。耆英会里,会里耆英。


杨廷和的散曲作品题材大多为对悠游林下的向往,在致仕之后转变为对闲居生活的歌颂。总体而言,可以笼统地将其分为四个阶段,即“丁忧咏闲、仕宦抒怀、致仕纪行、休居写意。”虽然是与杨廷和人生所对应的四个不同阶段,但有一条横贯其中的情感主线,即对闲居生活的追求。


2.杨慎:含吐英华


杨慎因文才高中,踏上仕途。在被贬谪之后又以诗文会友,永昌当地受其文风熏陶亦久,其中出类拔萃者被称作“杨门七子”。因此,研究其文学作品对于研究其思想及心理有很大的作用。与杨慎几乎同时期的“明七子”(包括“前七子”、“后七子”)针对明初以来“陈陈相因、千篇一律”的“台阁体”提出了复古的口号,其中代表即李梦阳所提出的“文必秦汉,诗必盛唐”。①在这股复古风潮冲击下,许多人纷起效仿,并推李梦阳、何景明等四人为四大家,形成复古流派。李、何等人的主张固然为几乎已经成为死水的明代诗坛注入了一股清流,但其主张亦有太偏太过、几近泥古这一不能忽视的瑕疵。“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在流传过程中渐渐已经变成了“汉后无文,唐后无诗”,他们以对唐代诗人创作过程的模拟作为创作的唯一途径,试图做一个“古人影子”,甚至出现了剽窃前人诗句的现象。


对此,杨慎一直持不赞成的态度,他“起而力矫其弊”,提出“尊唐不可薄六代”的主张,至于唐以后诗,他反对李、何等人“宋无诗”的武断看法,认为学诗之法正应如杜甫所说,“别裁伪体”、“转益多师”,作诗的过程是“感于物而动,然后形于音声,协于律吕”,这一主张恰好与后来者李贽《焚书》中的“童心说”主张一致。或许也正因如此,李贽这位反道学的名家一反常态地对杨慎这位主导了“左顺门”事件将“大礼议”推向高潮、看似是“封建道统捍卫者”的杨慎极为倾慕,甚至将其与李白、苏轼并列,称为“杨戍仙”。


杨慎本身不愿为道学所紧紧拘束、也不一味模仿唐人诗作的主张充分体现在了他的诗词作品里。


《宫中调笑》


银烛,银烛,锦帐罗帷影独。离人无语销魂,细雨斜风掩门。门掩,门掩,数尽寒城漏点。


《款残红》


花径款残红,风沼萦新皱。有意惜余春,无计消长昼。香醪泄玉窪,瑞脑喷金兽。谁与共温存,寂寞黄昏后。


频移带眼空,只恁恹恹瘦。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天生并头莲,好结同心藕。


杨慎为词,有“明眸玉屑,纤眉积黛”之讥。其为词之雅丽典赡却是为世所公认。王世贞评价杨慎“好入六朝丽事”,毛先舒评价其有“沐兰浴芳,吐云含雪之妙”、“流丽辉映,足雄一代”。陈廷焯言杨慎之小令“犹有五代人遗意”,可谓是词家真知灼见。杨慎后半生谪放云南,除了佯狂以掩人耳目之外,只有作诗填词、编撰书籍可以排遣其内心苦闷。杨慎所作闺怨词、宫怨词极多,正是张含所言,“远不忘谏,归命不怨”之旨。


杨慎这样的词风自然由来有因。在他进入翰林院后,获得了自由出入“皇史宬”、即明代官中藏书阁的机会。他“枕藉乎经史,博涉乎百家”,后参与编校《文献通考》,在翰林院同僚之中也体现出了不凡的才干。正是这样博采众家的学习过程,使他摆脱了李、何等人所面临的桎梏,能够独成一家,形成特有的、极有标识性的词风。因此即使是在明代词坛普遍受台阁体和曲化影响的低迷境况下,杨慎依然得以与青田(刘基,字伯温)、桂洲(夏言,字公谨)等大家并列,进入全明第一流词人的行列。


在被谪戍云南之前,杨慎的文学作品中所体现的是其作为封建制度下科举家族继承者的审美意趣。同时,这种温雅绮丽的风格同时也体现在与杨慎相交的永昌张含、即墨蓝田等人的作品里。此时的杨慎,由于秉持着儒家“中庸”的为人处世之道,且父亲在内阁任首辅之要职,因此连劝谏讽喻之诗都尽量采用婉转的笔触,以求不至于成为祸端。如武宗巡游宣府时,杨慎所作的《无题》:“石头城畔莫愁家,十五纤腰学浣纱。堂下石榴堪系马,门前杨柳可藏鸦。景阳妆罢金星出,子夜歌残璧月斜。肯信紫台玄朔夜,玉颜珠泪泣琵琶。”一诗,即为讽谏武宗派人各处选掠女子以充豹房一事。总体而言,这段时间杨慎虽已觉察到武宗时期一些弊政的危害,但感触较浅。


杨慎因“大礼议”之争触怒世宗被贬谪至云南永昌。永昌当地有杨慎之父杨廷和的好友张志淳及张志淳之子、杨慎自幼订约的“金石之交”张含,与杨慎素来交好的云南巡抚顾应祥等人尚能照拂杨慎一二。尽管如此,“赭衣戎冠”的钦犯杨慎,其生活水平与之前“相门公子”的生活水平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正是在这种境况之下,杨慎真切地感受到了民间疾苦,并有《宝井篇》这一类振聋发聩,为民发声的作品。《宝井篇》是为应和张含《宝石谣》而作,一改以往温柔平和的风格,末句“安得先人缩地法,宝井移在长安街”更是对明王朝的宝石之祸进行了无情地鞭挞。杨慎在经历人生变故后对大众的苦难产生同情怜悯,愤然出声,这正是他这位原本算得上是养尊处优的状元郎能够被当地民众所推崇信服、甚至在几百年后也被铭记的真正原因所在。


只是仕途不得意的杨慎直到去世的那一天,依然在期望着世宗的赦免与宽宥。尽管他有“且共题诗团扇,笑他买赋长门”一类的豁达之作,却不过是和他“簪花傅粉行于街市”一样的佯狂以掩人耳目之举。在临死前杨慎哀叹道:“故园先陇痴儿女,泉下伤心也泪流。”纵观其一生,得意与失意的大起大伏正是新都杨氏由盛转衰的节点,也因命运多舛才造就了杨慎这样“博洽为全明之冠”的文学家、思想家。


明世宗死后,杨慎获得了迟来的谥号与追封礼遇,谥曰文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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